从DeepSeek看创新规律 好奇心驱动的力量

DeepSeek发布了全球第二个推理大模型，仅比OpenAI晚四个月。尽管双方大模型性能相当，但性价比相差二三十倍，这归功于DeepSeek的工程创新。然而，这种渐进式创新并不等同于从零到一的颠覆性创新，有读者对此表示失望。其实不必失望，因为从零到一和从一到一百同样重要。例如，托马斯·萨弗里发明了蒸汽机，但詹姆斯·瓦特的重大改进才使其普及并引发工业革命。两者的重要性不可忽视。

这篇文章继续探讨创新规律。好奇心加上自由探索是DeepSeek创新的核心。接下来将讨论DeepSeek的创新力来源及六种代表性创新思想。

DeepSeek非常低调，外界对其知之甚少，主要信息来自行业媒体《暗涌》对梁文峰的两次专访。梁文峰1985年出生，2010年毕业于浙江大学信息与通信工程专业硕士。2016年，他创立了一家利用人工智能炒股的基金公司——幻方量化，赚取了丰厚利润。2022年11月，OpenAI发布ChatGPT，引发了全球性的大模型浪潮。2023年4月，梁文峰宣布成立DeepSeek公司专注大模型开发，同年5月首次接受《暗涌》专访。2024年5月，DeepSeek发布V2，震动业界，7月第二次接受《暗涌》专访。

在采访中，梁文峰强调创新首先是一种信念问题。他认为中国公司在过去30多年IT浪潮中基本没有参与真正的技术创新，习惯追随而非创新。中国AI与美国的真正差距在于原创与模仿。DeepSeek的使命是推动技术前沿的发展，促进整个生态的成长。创新不仅是商业驱动，还需要好奇心和创造的野心。

DeepSeek团队成员充满热情和好奇心，背景各异且富有个性。他们对研究的渴望远超对金钱的关注。招聘标准基于热情和好奇心，团队成员多为顶尖高校的应届生、博士生甚至实习生以及一些有几年经验的年轻人。

DeepSeek采用自下而上的管理模式，鼓励自由发挥和试错。团队成员使用计算资源时不受限制，可以随时调用训练集群。公司扁平化管理，没有严格的层级架构或部门壁垒，团队成员可以自由协作。通过确保价值观一致和企业文化来保持步调一致，管理者以身作则。

DeepSeek的成功还依赖于充足的财务支持，但这只是创新的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许多颠覆性创新往往由初创公司而非行业巨头完成。

接下来介绍六个相关的创新思想：

小团队能带来惊喜，雇佣最好的人，让他们挑战你，同时对他们充满信心。谷歌的人工智能团队有6000人，OpenAI只有600人，DeepSeek才160人，但OpenAI超越了谷歌，DeepSeek也有超越OpenAI的趋势。

谷歌的创新五原则包括：聚焦用户而非竞争、快速失败快速学习、分享一切、要数据不要观点、让员工追寻他们的梦想。谷歌还有个著名的“20%自由时间”制度，员工可以用五分之一的工作时间探索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这促进了多个成功产品的诞生。

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前院长钱颖一提出了创造力公式：创造力=知识×好奇心×想象力。好奇心激发创造，想象力则将其转化为现实。中国教育体系侧重增长知识，但不鼓励好奇心和想象力，导致人才适合追赶型任务，而不适合无人区的从零到一的创新任务。

硅谷模式强调质疑权威、不同凡响、改变世界。特立独行的人是硅谷故事的主角，工作趣味和个人理想压倒了金钱和地位。然而，硅谷原有的精神已所剩无几，业余爱好者钻研下一个大事件的机会渺茫，理想主义者越来越少。

克莱顿·克里斯坦森在《创新者的窘境》中指出，大公司容易被新兴企业颠覆，因为他们过于关注当前客户和利润，忽视了新兴市场的潜力。他建议设立独立团队或子公司探索新兴市场，而非让主流业务部门主导颠覆式创新。

美国科学技术的强大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罗斯福总统的科技顾问范内瓦·布什。他在《科学：无尽的前沿》报告中提出三个重要原则：重视基础研究、保障研究自由、重视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这些原则塑造了美国科学技术今天的面貌。